【卡埃】回头望见
*真破镜重圆
*反正ooc玩家无所畏惧了/喂
*卡米尔提着脑袋来挽回埃米的小故事
*4k+一发完
“你愿意拉近我们俩分子的间距，使破镜再重圆吗？”
他低下头，吻上手中滚烫的戒指，声音化在风里。
“愿意啊。”
00
埃米分手了。
他谁也没说，连艾比都没告诉，好像这个秘密是他最后的底牌。
年少时的倔强带着赌气一并涌上大脑，没由来的烦躁让他几乎看什么都不顺眼。刻意忽略滴滴滴滴响个不停的手机，结果看见微信右上方飘红的数字还是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卡米尔发来的消息。
可他发来消息关我屁事。
于是手机关机扔进抽屉最里面，关机前没忘跟领导申请请假。
攒了这么多年的年假一下子就用掉了。被压榨那么多年的学生本能让埃米面对假期下意识开始制定计划做点什么事，可是转念一想他平常忙的脚不沾地，剩下空余时间全是和卡米尔粘糊在一起，一个人空有自由自在的小长假，挺无所适从。
回家吧。
这是埃米在分手后第二天，个人假期开始第一天的晚上想到的。
坐在窗台上面对月亮喝酒，倒还真能把骨子里仅存不多的文学气给带起来。一个理科生准备学李白饮酒吟诗作乐，憋了半天一句诗也憋不出来，只好作罢。
他也不是习惯喝酒的人，所以酒的度数也不高。
他的脸红扑扑，总觉得他再喝就要醉了。意识却很清醒，一遍又一遍强调自己只是稍稍有点酒精过敏不是酒量不好，大手一挥打开窗户念叨着要把喝不掉的酒分享给自己在窗台上成天被太阳照射的植物朋友。结果酒瓶还没拿到窗户外呢，冷风一吹，立刻让人回神了。
那天晚上天气很好，没什么云丝丝缕缕牵挂在月亮旁，干净透彻到风一吹就显出满天星斗，让他想起来小时候。
01
埃米的脚下是高中的塑胶跑道。
刚下过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盛着数以万计小滴的水。可体育组的老师权当看不见，在广播里吹几声长哨，嚷嚷“雨水无法阻挡我们锻炼身体的热情！同学们，听音乐进场！”，然后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喊着一二三四催着进场。
班上叫苦不迭。本想拖堂几分钟的语文老师闻言干笑一声，只好拍掉手上的粉笔灰，腋下夹着语文书冲这帮小崽子们喊快下楼，不然要扣分了。
这个时候，埃米会悄悄从第二排留到第四排，状似无意地勾住卡米尔小指。趁语文老师出班的一瞬，整只手反被握住，然后看着少年的背影疾速下楼去。
埃米在卡米尔身后，他看不清卡米尔的表情。但握住他的那只手温暖有力，恰恰好可以包裹住他握成拳的右手。
到了集合地点，涂了胶水似的不愿意松开，直到男生来得多了，他们中间的空位被人填补上了才分开。
“你跟卡米尔……”
埃米回给金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什么话都不说。
谁都知道，集队时抢跑几分只是为了多握住你的手一会儿。
埃米的眼前是最靠近教学楼的第三棵树。
这株树是整座学校里对小情侣们来说意义最特别的一株。由于树干过于粗壮，树后还有一排木制的小围墙，身材瘦小的小情侣们会趁着晚饭后躲到树后腻歪一会儿，再在老师散步身影一闪而过的时候选择翻过围墙到车库去继续粘糊。
不过埃米和卡米尔对这株树的感情更为复杂一点。
大概是有个前校霸的哥哥，还有深厚的家庭背景，卡米尔对于违纪这种事没什么恐惧的。但埃米则是从小到大一路三好学生上来的乖小孩，连被纪律委员扣了分都要难过自责好久，心里叛逆的力量却总是想着尝试一次违纪。
听着就刺激。
于是埃米把这个想法告诉卡米尔，后者选择在生日的那天玩票大的。
晚自习结束，偷偷溜到操场，卡米尔把书包叼在嘴里，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树，完了还伸手示意埃米一起上来。埃米学他的模样，也把书包叼在嘴里，结果下肢力量不足导致他站不稳，爬一根树枝就要扶着树干喘好久。
“谁在那里？”
是保安的声音。
大概是由于埃米爬树的动静有点大了，把巡逻的保安招来了。
卡米尔一心急，手抓住埃米的，用力向上拉。伴随轻轻的一声惊呼，小孩子半趴伏在卡米尔的胸口，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动也不敢动。
他们所在的位置枝繁叶茂，加上暑气还没散掉，这一大丛的叶片完美将人遮住。保安举着手电筒向这里走两步，大致扫一眼没什么人，听到身后一声猫叫，骂骂咧咧追着猫跑了。
埃米再被卡米尔从怀里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晕晕乎乎的。突然想起来什么，从书包的侧袋掏出一个小礼盒，塞到卡米尔手上，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反应。
那是埃米自己手刻的冻石字章，规规矩矩的卡米尔三字有些歪扭，显然是个新手。但他有这点心意，卡米尔欢心还来不及，搂上人的腰就缓缓把脑袋凑过去。
黑暗里，卡米尔向献上的吻总是对不准，惹得埃米咯咯笑起来。
“你怎么这么喜欢亲我的眼睛啊。”
卡米尔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被笑声打消大半，意识到自己犯错，只好伸手揉捏他的小脸以掩盖自己的窘迫。在月亮探出半个脑袋的时候，轻吻上他的唇。
夏天的余温拉长了蝉鸣，少年的眼睛里盛满深情。
埃米没吝啬脚步，转身走了。
02
埃米在初中兜兜转转大半圈，才摸清楚重新装修后的学校地形。
他找到了老师们丢弃的往期优秀作文。厚厚一沓稿纸上覆了一层灰尘，他斟酌许久，还是拂开尘埃。
“卡米尔的作文您可要多上点心。”
埃米等着和卡米尔放学一起回家。不过年级第一今天难得被找了家长，他被一群幸灾乐祸的小男孩押到办公室门口听笑话，结果刚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同桌埃米的作文就写的很好，所以希望您能告诉他多向埃米同学学习，也学着多和别人交流交流。”
老师叹口气。
“毕竟以后埃米也不能一直陪着他。”
“埃米？”
埃米迅速调整一下情绪，冲卡米尔露出笑容。刚刚那群起哄的男生早就勾肩搭背走了，领头的怀里还抱着足球，准备去操场一较高下。
他知道这群人平常看不惯他。如果不是卡米尔，他早就是新闻报道里被校园暴力的那个了。他们推自己过来也没安什么好心，大概意思是连卡米尔都被找家长了你看看还有谁护得了你。
他的耳朵很尖，头头下楼的时候鞋底和楼梯的摩擦刺耳到头疼，还是没掩住尖利的嘲讽和鄙视。
“同性恋。”
他克制自己不能发怒不能崩溃，卡米尔还在办公室里，卡米尔还约好要和自己一起回家……
他抬头的时候眼眶红了。
那天他头一回在卡米尔面前哭，像小兽一样趴在他肩窝呜咽。潮水淹过他的头顶，眼泪流不出来，只有一遍一遍喊着卡米尔的名字。
卡米尔第二天又被找了家长，不过这次没有人再押着埃米来旁听了。
理由是斗殴。
那群男生被打了。
埃米没去管后面的事情，他没有兴趣了解卡米尔的哥哥姐姐怎么把事情压下来，又怎么让那群男生转校的。他只是在语文考试的时候看着卡米尔的背影，鬼使神差写了一篇满分作文，被拎到年级当中表扬，作文也被大肆张贴出来，挂在优秀作文榜里。
因为那篇作文，他的总分比卡米尔多了几分，成为新的年级第一。
作文名叫《我的英雄》。
他在刺眼的灯光下寻找卡米尔，冲着黑暗里倚墙靠着的瘦高身影一字一句念到：
“他的肩上是风，风上是闪烁的星群。”
对于年幼的他来说，那是英雄的轮廓。
“太幼稚了。”
埃米把作文抽出来，团吧团吧扔进纸篓里，忽略自己颤抖的指尖。
他没有英雄了。
03
埃米站在安迷修租的小区门口。
大概是五岁左右，他和艾比被安迷修从孤儿院领养了。
年轻的安迷修当时也只是个兼职在外打工的穷苦大学生，可生活再不容易，也还是要供两个孩子上学。踩着八月份的尾巴，磕磕碰碰也勉强得了个上幼儿园的机会。安迷修一手牵一个小豆丁，迎面撞上手里牵了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的雷狮，两人一见面就吵，吵着吵着就松开了手里的小孩子。
小小的埃米被艾比攥着手，怯生生从姐姐的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看面前陌生的小姐姐。小姐姐面无表情，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看谁都没好脸色，但那双眼睛实打实的漂亮，一下子虏获埃米尚未发育健全的少年心。
小姐姐是一直在这所幼儿园里上学的，扯扯雷狮的衣角什么话都不说，摆个眼神就进幼儿园去了。
艾比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弟弟眼睛一直粘着人家就没眨过，手上掐一把埃米的腰，语重心长地说：
“衰仔，你居然觉得那个家伙比你姐姐好看？我一直都告诉你了，比美这方面你姐姐还没输过！”
埃米那颗小心脏怦怦跳，进了幼儿园发现小姐姐和自己在一个班，兴奋到整个人都冒着泡泡。
都说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连内向的埃米也未能逃于此魔咒。连着半个月上幼儿园他都在暗戳戳想着小姐姐，小姐姐每天都换可爱的小裙子，锃亮的小皮鞋蹬蹬蹬一步一步踏在他心上。埃米心潮汹涌，准备拦住小姐姐向她表白。
偷偷摸摸跟着小姐姐，然后发现小姐姐猛然向左拐，进了男厕所。
“衰仔，怎么了？”
埃米瞪一双湿漉漉大眼睛，不知道怎么向姐姐表达未来的老婆其实是男孩子这种悲伤的事情。
“哥哥，小姐姐……小姐姐是男孩子……哇！”
小学时巧合般和卡米尔一个班，一来二往也成为朋友，幼儿园的事拿出来一提，卡米尔扶着额头让他别说。
“是大哥的主意，因为和姐姐玩游戏输了所以惩罚我穿小裙子上学。”
至于埃米一直渴望着卡米尔再穿一次小裙子的愿望，就是后话了。
埃米摸出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门就开了。
抬头，撞进一片熟悉的汪洋。
“卡米尔？”
04
“懦夫。”
埃米向卡米尔提分手的时候，说的就是这句话。
卡米尔坐在埃米对面，一言不发，好像对于这种辱骂他的词语并不在意。他的左手中指套了枚素银戒指，时不时就抬手看手表再看看埃米。
“你来干什么？”
他们分手的理由很简单。埃米为了表明两人的恋爱关系，前前后后磨了安迷修大半年才说服他，满脸喜悦准备向卡米尔汇报这个消息，结果对面只冷冷淡淡回一句：
“抱歉，埃米，家里人不同意。”
咬牙切齿再多，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打碎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他早就知道卡米尔光鲜亮丽的家庭背后水很深，抱着“破罐子破摔我也不欠你”的想法干干脆脆提了分手。
这种连为自己存在都不愿意争取的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心底柔情的地方当然是舍不得卡米尔的，所以对于他重新出现在眼前，说没有欢喜是不可能的。但两人之间有分手这条沟横亘，才提出没两天就想着复合也太没骨气了！
赶时间似的，卡米尔终于坐不住，起身往埃米这边走。
“终于坐不住了？慢走不——你干嘛！”
鼻尖是卡米尔的头发，那人满身的海洋气息一个劲往鼻子里钻。埃米记得很清楚，那是自己手工为他调的海洋味香水。
“放开我！卡米尔！你！你，你放开我……”
越说声音越小，身体被他禁锢住怎么都挣不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的举动是贴上去。
“我不要你，你走开！”
嘶哑中带了哭腔，埃米的手腕被卡米尔反扣在身后，肩膀上的那个人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
埃米安静了。
卡米尔的肩膀湿了。
“卡米尔，你别再留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好。”
00
“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算是彻底从那个家里剥离出来了，当然是和我大哥一起。”
卡米尔借着无家可归的由头在埃米这儿借住好几天，一面忙着找新住处，一面忙着帮雷狮处理工作上的事，不要脸似的在埃米家蹭吃蹭喝蹭人睡。
小孩儿刚开始还百般拒绝，后来不要卡米尔说就会大晚上自己抱着枕头敲门钻到卡米尔怀里睡，犟嘴说“我怕你一个人睡觉不安全来保护你。”
卡米尔没戳穿他，喜闻乐见张开怀抱欢迎这个宝贝。
埃米准备回去了，卡米尔却还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离开时卡米尔站在门口看埃米换鞋，火辣辣的视线让埃米的脸烧红一片，眨眼逃到门外去，准备关门再见。
“等下。”
卡米尔摸出口袋里的小盒子，郑重地把戒指放到埃米手心，和他手指上的是同一款。
“你愿意拉近我们俩分子的间距，使破镜再重圆吗？”
埃米红着脸鼓起腮帮子装生气。这两天卡米尔诚恳的道歉听得他耳朵起茧，看着他面无表情说求复合的话有点想笑，憋半天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
他低下头，吻上手中滚烫的戒指，声音化在风里。
“愿意啊。”
我一直都愿意。
END.
